被年轻同事拉着去玩了几盘“狼人杀”游戏,虽大多数时间都担当打酱油的闭眼玩家,但却被这个游戏吸引住,有点为之入迷的感觉。


这个故事的背景,是一个蛮荒时代的村庄,这里人神共居,自给自足,过着平静而安详的日子。某一天,有几只狼人混入了村子,他们的外形与普通人无异,但噬血的本性,让他们每晚必出来杀一个人,村子笼罩在一片恐怖的阴影中。
村里住着一些神职人员,“女巫”手中有一瓶毒药一瓶解药,她可以决定杀死或救活一个人;“守卫”可以保护他觉得应该保护的人;“猎人”在死时可以带走自己觉得可疑的人;“丘比特”可以串缀两个不相干的人结成同盟;“白痴”则拥有在死后可以说话的权力,这可以为村民们消灭狼人提供大量的信息。
村民们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是闭着眼提心吊胆地等着被宰杀,但他们手中却有决定人生死的投票权,他们可以给自己怀疑的对象投票,票高者死。但由于信息闭塞,加之狼人们会用各种信息进行干扰和误导,这些票在杀狼人的同时,也会杀到好人。村民也因此可能成为愚民和暴民。
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角色——预言家。预言家具有查验身份的特权,每晚可以查验一个人的身份。当他查出某人是狼,可以在例行发言中,将他揭发出来。这份强大的力量,使他注定成为狼人集中攻击的对象,他也因此陷入两难——不亮出身份,人们不信;亮出身份,则活不过第二夜。因为预言家的身份特别,往往会被冒充,狼人冒充他,是为误导众人滥杀无辜;而村民冒充他,是为了掩护他,让他多活一点时间。
这个游戏并不复杂,寻常智商的人跟着走一遍,几乎就熟悉了所有的规则和流程。
但这个游戏又很复杂,因为十几个玩家性格、行为甚至思维和话语方式完全不一样,游戏的过程与结果也完全不同,每一局游戏,复盘下来,都可以是一出精彩的戏剧,而每个人个性化的表现,可以在一段时间内,成为一段只有玩家圈子里各自心领神会的梗。大家以此识别同类,相映成趣。
“狼人杀”游戏的最终胜负,以“狼人”“神职”和“村民”哪一族被杀完而定。“村民”与“神职”绑定在正方,只要有一族被灭,便宣告失败;而狼人则单独一方,最后一头被杀,则宣告失败。
我参加过的“狼人杀”游戏,十之八九,以狼人胜告终。照说正方人数是反方一倍以上,而且还有各种神奇特技,为何却屡屡上演“邪恶战胜正义”的可怕场面呢?原因很简单,是因为游戏规则中,狼人们从第一夜开始,便知道同伙的身份,可以商量和协调行动。
这种信息不对称局面,实际上是一种高维打低维的格局。狼人在身份信息明确且步调一致的情况下,可以杀人,可以伪装神职,甚至可以自杀混淆信息或骗女巫的解药。而“正义”的一方,往往因为信息闭塞而出现判别障碍,甚至会搞出自相残杀的惨局。我亲历过的最悲催的一局“狼人杀”,在同一天夜里,三个神职人员死掉——狼人杀掉守卫,女巫毒死猎人,猎人带走白痴,一石三鸟,狼人不赢才怪!在著名的网络综艺节目《饭局狼人杀中》,甚至还上演过肖潇一条独狼干掉五个对手的场景……
由此可知,狼人杀的第一铁律,便是学会沟通,用自己人能懂的方式,传递重要信息。每个人都有发言表达的机会,通过自己和别人的发言,找到朋友或敌人,这是赢得游戏至关重要的条件。
当然,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珍惜并把握这个机会。有人口若悬河,只为炫口技而忘记了揭露敌人保护同伴;有人一知半解却道听途说胡传胡信;有人为别人信自己不惜诅咒发誓;有人却因缺少担当和表达方式而失职。在我亲历的峨眉山七里坪温泉的一局狼人杀中,一位胆小的预言家,因为怕死,一连验出三个狼人都没敢揭露,导致狼人胜利,而自己则成为一个笑话。
狼人杀中的言语,只是判定身份的一个次要信息。但谎言往往会以真诚的表情为掩护,越花哨的表达越容易引起误导。人与人之前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,而是四目相对,我努力地对你说,而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。
据此,又引出了一个判别敌我的最重要手段,那便是看看他“怎么做”,当一个人口中信誓旦旦说是你朋友,而投票时毫不犹豫地把票给了你,那么,别含糊,他一定是你身份相反的人。
在这个游戏中,杀人目的太急迫的,容易被当成狼人;谎言和真话杂陈中,“信”未必是一种美德;性格决定游戏走向,现实生活中为人处世的方式,在不知不觉中会被游戏带出来。因此,太过于熟悉的人之间,为了避免失去游戏的新鲜感,尽量少玩这个游戏。
用文字描绘游戏,跟用评书讲一部影片一样,是费心力而不讨好的事情。要体会它的魅力,最好还是约上一群朋友,找一间清静的茶室或酒吧,忘掉那些令人伤神且费钱的麻将,丢弃掉悬挂在心上那些与生命并没有太多关系的挂碍,和小伙伴们来一场单纯的智力较量,请注意哦:
天黑,请闭眼……